半醒

第二章 孤身

  军政厅审讯室。

     叶冲只穿了一件白衬衫，双手紧缚吊在半空中。正值隆冬，风雪裹挟着严寒，身上冷意未尽。就在刚刚，在纯子的生日宴会上，叶冲找到了绝密情报，刚要与在楼下接应的小庄传递时，清泉上野带着人将他拦截在巷子里。千钧一发之际，叶冲果断举起手枪，子弹划破长风，打在了小庄的手臂上。那颗子弹上，刻着绝密情报。叶冲释然一笑，放下枪，任士兵们进行缷枪搜身。一切就快要结束了，他想。

  宫本在叶冲的领口处搜出了纸质情报，其实，这才是叶冲的真正计划。一旦军政厅的人发现情报被窃，日本军方一定会改变计划，那窃走的情报便会毫无意义，而只有让军政厅的人搜出叶冲“还未”传出的情报，让日方相信情报并没有来得及传递，那这场行动才是真正的圆满完成。这次行动，从一开始，就没有回头路。此时，何樱已经坐上了离港的船，池诚也会协助小庄安全地将情报送出，他给所有人都想好了退路，唯独给自己留了一条死路。

     在宫本宣泄式的刑讯之下，叶冲已经是鲜血淋漓，甚至已经有些支撑不住。每一次呼吸，仿佛刀割一样地疼，血与汗混杂，渗在伤口之上，寒冷、疼痛已容不得他再思考半点。此时清泉走了进来，示意宫本出去。他看着虚弱的叶冲，平静地说：“在上海，你就加入了共产党，之后一直在为他们传递情报，是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 清泉缓缓伸出手，想要抚去叶冲脸上的血迹：“你曾经是我最骄傲的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 “我不是你的孩子。”叶冲微微转头，躲开了清泉的手，打断他的话，“我们之前，只有仇恨，杀母之仇，家国之仇。”

     “你母亲的死……不是我杀的。”清泉突然有些慌神。

     “我在门后看的一清二楚，如果不是你，我不会失去母亲，更不会跟着你去日本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，都是你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一向都是如此，我很好奇，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，那个所谓的信仰？”清泉瞬间被冷静伪装，仿佛那半刻的慌乱从未出现。

      “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，从一开始，你们注定就是失败的，中国，只有在中国人的手里才会变得更好。你们侵占不了我们，总有一天，你们要为今日所为付出代价。”叶冲直视清泉，眼中坚毅从未减弱，“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秋蝉。”

      “好，很好。”清泉语气依旧随意，但面上仍不失狠厉，他摘下手套，丢进旁边的火架上，“那就让我见识一下，秋蝉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