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蜕变
日本一所小院内。
叶冲慢慢睁开眼睛，刺眼的光从窗户透进来，他有些晃眼，待适应了光亮，叶冲才看清了周围的情况。此时，他正躺在床上，房间很大，一应设置俱全。叶冲想坐起身，可是身体轻轻一动便有遍布全身的疼痛，叶冲深吸了一口气，待疼痛渐渐缓解，他才慢慢倚靠在床头。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，只记得在法庭上，法官宣告完毕，他被人带上了一辆车，之后感觉手臂一阵刺痛，便不省人事了。
“难道是清泉救了自己？”叶冲正心生疑惑，突然听到一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，清泉进来了。看到清泉，叶冲已经有些明白了。叶冲没有动，也没有说话，只静静地看着清泉。清泉毫不在意，走到床尾，把一份报纸放到床上，叶冲没去拿，只是粗粗看了页面大标题，新下了然，那正是叶冲被处决的报道。房间陷入沉寂，仿佛无形中有股寒冰凝结其中。短暂安静之后，叶冲缓缓开口：“这就是你的目的？”一句毫无来由的话，但是清泉并未震惊：“安排了一个死刑犯代替你，这段时间好好养伤，养好了就和纯子去美国。”一问一答，却答非所问，但是答案叶冲早已明白。
“你不会平白无故救我的，留下我，说明我对你来说还有价值，难道你对我身上的秘密不感兴趣吗，我可是香港地下党最高领导人，你会这么轻易放过我？”叶冲如此直接说出口，清泉倒是没怎么意外，沉默片刻，他开口：“我养了你十几年，我答应过你母亲，要好好照顾你，尽管你犯了很大的错误，我依然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“呵。”叶冲轻笑，“你不配提我母亲。”
清泉并未被这句话激怒，看了一眼叶冲，转身走了出去。
一个多月后，上海。
“何医生下班了。”
“何医生再见。”
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，尽管如今太阳已经临近下山，可空气中依然蔓延着一丝闷热。何樱走出医院大门，她没有叫车，只是慢慢地在街道上走着。前方余晖未散，晚霞布满天空，好似开出一朵花儿来。街上熙熙攘攘，她好似没有感觉，迎着光慢慢走着，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格格不入。已经过去几个月了，但是失去叶冲的伤痛却一刻也没有停息。每次自己一个人的时候，她总会想起叶冲，那个少年的身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。所以她总是让自己忙碌起来，只有这样，她才能暂时将这份疼痛藏起来。她走进家门，这时房间里已经有些黑了，何樱没有点灯，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陈设。
这是叶冲小时候住过的家。
她想了解他，了解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的过去。何樱从小庄那里知道了叶冲以前的住址，辗转找到了这里，这是一所二层小阁楼，已经有些旧了，住户走了一批又一批，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。但是何樱依然走过这间房子的每一处角落，仿佛透过这些陈设看到了当年那个孩子。他也许会在圆桌前帮妈妈择菜，也许会站在钢琴边听妈妈弹钢琴，甚至也会因为调皮被妈妈责打，一切都是想象，但一切又仿佛真实存在过。
“咚咚咚。”
有人在敲门。
何樱这时才从幻想中反应过来，匆忙间抹了下脸上的泪，转身去开门。
来人是林小庄。
小庄一进来，下意识说了句：“怎么不开灯啊？”
“呃......我，我刚到，还没来得及开灯。”说完去开了灯。
“哦。”小庄看着何樱去开灯的背影，眼睛闪过一丝悲伤，但随即就恢复如常。他坐下来看着坐在对面的何樱，正身道：“我来是向你下达组织的任务，组织上已经通过了你的入党申请，现在你是一名正式的共产党员了，恭喜你，何樱同志。”
“另外。”小庄停顿片刻，神情有些哀伤，“通过叶冲向组织传递的情报，日本目前正在筹备实施‘诺亚计划’，实行日期为六月二十八日，之后组织通过多方侦查，确定在近期日本人会在上海有所动作。三日后，会有我党同志与你在振华书社接头，此人正是查明‘诺亚计划’的负责人，你的任务就是协助此人彻底清查‘诺亚计划’，摧毁敌人的破坏行动。”
“从现在开始，你的代号是‘霜降’，何樱同志，希望你一切顺利。”
“放心，他没走完的路，没有完成的事情，我会替他完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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